本报记者 隋娉娉 杨仕省 深圳报道
“你手里的不是咖啡，是资本的眼泪。”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发生后，大众对这家公司这样戏称道。而事件的源起，不得不提到一家知名沽空机构——浑水（Muddy Waters Reaserch）。
1月31日，浑水发文称，其收到的一份89页报告指出瑞幸咖啡存在捏造财务数据、虚增销售数量及夸大营销费用等问题。随后瑞幸回应称指控不实。而4月2日晚，瑞幸在美股开盘前发布公告承认财务造假，虚增22亿交易额，这直接导致了瑞幸股票在盘前跌近81.3%，甚至在20分钟内触发3次熔断。
正因浑水此前对瑞幸有过“伏击”，香颂资本的董事沈萌才认为，“尽管此次事件让金融圈震惊，但瑞幸造假事件爆发的种子实际上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埋下了。”与此同时，华夏时报社总编辑、财经评论家水皮认为，使瑞幸迅速扩张上市的幕后资本在此次事件中是难辞其咎的，且瑞幸事件可能会引爆一系列财务舞弊的公司，甚至在整个中概股引起连锁效应。
资本市场的确出现了“连环炸”。因瑞幸咖啡董事长兼大股东陆正耀又是神州租车的创始人，港股“神州租车”在4月3日发生盘中临时停牌，报1.96港元/股，跌54.42%。浑水作为“做空大鳄”的威力显而易见。
目前，各界一度关心瑞幸还能否延续此前“一飞冲天”的神话，《华夏时报》记者试图通过回顾那些“被浑水做空过的公司”来寻找答案。
做空18家中概股 有6家已退市
对于那些不知浑水为“何方神圣”的投资者，其实可以从前者的名字来窥觑其业务一二：“浑水”取自中国谚语“浑水摸鱼”，既指公司专门调查在资本市场里“浑水摸鱼”的公司，又指“在浑浊的水中更容易摸到鱼”。
在调查可疑上市公司、撰写详实的调研报告的过程中，浑水会逐步建立空仓，再在此报告公布后，通过借券卖出的方式在二级市场获利。
不过，一位不愿具名的对冲基金行业资深人士却向《华夏时报》记者透露道：“沽空机构实际上只是一个手套。真正理解上市公司商业能力的，其实是世界上顶尖的对冲基金公司的基金经理和研究员，他们通过浑水等沽空机构将自己的做空报告发表出来，并向沽空机构付咨询费。”即二者相互合作实现共赢。
若用一句话概括浑水的战绩，则为成立10年，做空了18家中概股（以在中国大陆的资产或营收为公司主体组成部分的股票）。自2010年成立至今，浑水做空的中概股均名声不小，例如分众传媒、新东方、辉山乳业、安踏体育，以及芝华仕沙发的母公司敏华控股。
《华夏时报》记者统计到，被浑水做空的公司大体有三种走向：或股价出现短暂波动，或私有化退市、回归A股，或直接停牌退市。而整体来看，被浑水做空后快速暴跌的股票居多，且目前已有6家退市。
浑水做空公司概览（《华夏时报》根据公开资料统计）
股价出现短期震荡、后回归轨道的公司要以新东方为代表。在2012年被浑水研报质疑公司架构不稳定、特许经营权方面存在欺诈后，新东方股票创下5年新低，市值蒸发近20亿美元。但公司股价在新东方正面回应质疑后出现了恢复性上涨。
而分众传媒、傅氏科普威是18家被做空的公司中，仅有的采取私有化退市的两家上市公司，其中分众传媒美股退市后又回归A股借壳上市。2011年，浑水发布调研报告指出，分众传媒存在过分夸大广告网络中的LED数量、虚假收购等；傅氏科普威则被指有涉嫌虚假增加业绩等欺诈行为。
摘牌退市，则如辉山乳业、绿诺科技。其中绿诺科技自做空报告发布至被迫摘牌退市只用了23天；绿诺科技因夸大利润、财务造假，而被浑水毫不客气地称作是“一家骗子公司”。
那么，瑞幸身上将会发生什么？
瑞幸事件后的反思
4月3日，受财务造假事件影响，瑞幸咖啡订单激增，出现挤兑式消费，APP“luckin coffee”甚至一度崩溃。而瑞幸咖啡董事长陆正耀及CMO杨飞在各自朋友圈发声，称要“元气满满”。
图片来自网络
不得不承认的是，瑞幸事件已在资本市场产生了连锁效应：多只热门中概股受到影响，飘绿“泄了气”。其中，神州租车盘中一度大跌70%，随后紧急停牌，停牌前跌54.42%；神州第二大股东联想控股跌逾5%；中金公司跌4%。房多多、慧择、蔚来汽车、蘑菇街、网易有道等跌幅明显。
这不禁让人提出了疑问：一家中概股被沽空，其它中概股一定不能幸免吗？香颂资本的董事沈萌的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这个上市公司能够把自己诚实经营实业的内容更完整地呈现给美国投资者，在公共关系、投资者关系上更多注重国际投资者的观感，那么国际投资者不太会盲动。如果你是真金，就不会受瑞幸这次事件的波及，国际投资者也更愿意分享你的成长红利。”沈萌说。
而瑞幸事件给投资者带来的警示，则可以与资本关联起来。水皮认为，与瑞幸管理团队的压力、市场环境相比，资本的责任更大，此次事件更是将原始投资资本“急于变现再出逃”的心态昭然若揭——投资瑞幸是为了让其上市，而不是借助上市让其继续发展。“然而这可能并不是瑞幸的初衷。”他说。
水皮认为，为了能够在短时间内上市、让资本变现，瑞幸的发展已与贾跃亭乐视系的套路、特斯拉的概念相同，都是从产业本身向数据公司转化，让科技带动想象，给予“市梦率”。
那么，瑞幸的未来究竟会怎样？叶檀财经创始人、华鑫股份首席经济学家叶檀详细指出了3种可能性：悲观、中观和乐观。
“悲观的是有关部门出手调查，在当下经济下行的情况下，公司无力支撑、轰然倒塌，有关人士受到追究；中观的是，瑞幸方面进行集体诉讼、派出律师打官司，在法律上拖延时间，等到经济出现好转后将持有数据卖给新买主，再换壳生存。”叶檀讲道。
叶檀还认为，比较乐观的情形，则是相关部门认可瑞幸对自身财务造假的解释，经过财务大洗澡、股价大震荡后，瑞幸逐渐从底部回升，公司脱胎换骨。
而瑞幸将走哪条路，只能拭目以待。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秦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