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徐超 杭州报道
绍兴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网站4月20日发布的一则行政处罚听证告知书公告（下称“公告”），公告显示，绍兴刚刚查处了一起销售“车智汇”产品服务包的传销案件，拟对经销商罚款20万元。
“车智汇”是广州亚美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下称“亚美科技”）的核心产品。根据企业官网的介绍，亚美科技是一家专注于车联网大数据研究及应用的自主创新型高科技企业。“车智汇”产品服务包是通过车载智能终端、云服务平台、大数据分析平台、移动客户端APP等硬件和平台的研发，构建一个以“车载智能终端+移动客户端+大数据平台”为核心的大数据车联网平台。
《华夏时报》记者查阅公开信息获悉，亚美科技关联公司广州亚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还是已经退市的珠海市博元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曾用名“退市博元”，600656，下称“博园投资”）的重整投资人联合体之一，博园投资于2016年5月13日被上交所摘牌退市。
但就是这个“车智汇”，却涉及多起传销案件。2019年12月12日裁判文书网公布的一份行政裁定书披露，湖北省荆州市市场监管局查处一起特大传销案件，处罚金额总计889.4万元，案由就是销售“车智汇”产品服务包。
“车智汇”经销商被认定传销
根据绍兴市场监管局行政处罚听证告知书（绍市监价听告字〔2020〕7号）送达公告披露的信息，自然人杨志宇通过购买一台价格1431元的服务包而成为“车智汇”产品服务包的“代理商”，并取得发展其他人员的资格。
在销售产品服务包的过程中，杨志宇再要求被发展人员发展其他人员加入，形成上下线关系，并以其下线的销售业绩为依据，牟取非法利益。
截至案发，杨志宇通过前述方式销售“车智汇”产品服务包的直推业绩达到15台、团队业绩达到300台以上，已晋级为C1级经销商。
绍兴市场监管局认定，杨志宇的行为构成了《禁止传销条例》第七条第（三）项所指的传销行为。市场监管局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处罚法》第二十三条和根据《禁止传销条例》第二十四条第二款的规定，拟对杨志宇处理如下：一、责令改正；二、处罚款200000元。
“从公告的信息来看有一个问题不明确，传销发展下线是公司的经营模式还是个人行为？”北京才良律师事务所创始人王才亮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如果个人购买了某种公司规定传销方式的产品并按照这种方式进行传销，那么就是公司进行传销，公司与个人都承担责任。传销牟利后的利润领取方式，也是证明公司是否授权传销的证据。
晓德律师事务所创始人陈文明律师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传销行为是个人所为还是公司授权，这是处罚公司还是个人的关键，但是处罚里面又提到当事人是在购买“车智汇”产品服务包以后才取得发展其他人员的资格，通过业绩晋级为C1级经销商，这些不是个人行为可以完成，“所以公司是否知情或者授权允许是关键”。
《华夏时报》记者就此询问绍兴市场监管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表示“关于处罚的认定不方便透露”。
4月22日晚间，记者发现绍兴市场监管局网站该条传销处罚听证告知的信息链接显示404。就此也专门询问绍兴市场监管局，对方表示“不方便透露原因”，同时表示因为案件还在调查中。
但根据听证告知书送达公告的内容，绍兴市场监管明确杨志宇涉嫌进行传销活动一案，“已调查终结”。
判决书揭示“车智汇”7级代理
2019年12月12日，裁判文书网公开了一份湖北省荆州市沙市区法院的行政裁定书，荆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就被执行人广州亚美电子技术有限公司（下称“亚美电子”）涉嫌传销向法院申请执行罚款。判决书中详细披露了“车智汇”7级代理模式。
裁定书披露，2017年9月1日，亚美电子（亚美科技占股10%）与亚美科技签订《经销商总代理协议》，成为亚美科技“车智汇”产品服务包（含车载OBD接口智能盒、五年服务期，五年质量保证、一年免费全国道路救援、一年违章查询等）全国总代理，代理期限一年，代理价格350/台。亚美电子利用亚美科技的网站和公号作为销售平台，利用APP客户端作为会员管理平台，通过互联网以发展会员的形式在全国范围内销售服务包。
销售模式上，所有用户须经上线会员推荐购买价值1431元服务包一台才能成为会员，并获得发展下线会员的资格，依层级享受市场奖励。自已直推5台（人）并通过直推的5人发展下线累计达到15台（人），自然晋级为经销商，并获得直推奖励430元/台（人）。以此类推，根据每个层级直推和下线发展的业绩可以依次晋升为区县代理商、金牌区县代理商、市级代理商、金牌市级代理商、省级代理商、金牌省级代理商，并依直接或间接的业绩获得报酬。
荆州市场监管局查明，总共有7个级别的代理计酬方式，个人直推是奖励430元/台；七级代理高销售级差奖励，从经销开始，其团队每发展1台（人），可获得85.86元奖励，高于经销高层级的代理商，依据下级的销售业绩获取级差奖励。
在奖励发放流程上，最早是经过亚美电子的人工审核后，通过会员的微信钱包或APP绑定的银行账户以劳务服务费形式统一自动给付会员奖励。2018年6月以后，将劳务服务费形式改为以进货差价形式统一自动给付会员奖励。
荆州市场监管局查明，从2018年5月后至2018年8月6日，亚美电子直接收取湖北区域内会员订单总量10195个（即服务包10195台），收销售款14589045元；共推销亚美科技服务包14342台，销售总金额20523402元，其中参与团队计酬的服务包订单有8394个（即服务包8394台），每台扣除350元产品成本及81元税金，违法所得共计8394000元。亚美电子的行为违反了《禁止传销条例》第七条的规定，属涉嫌传销行为。
市场监管局最终作出没收违法所得、罚款共计889.4万元的行政处罚。亚美电子在履行部分处罚后还有427.8万元未缴纳，于是被法院裁定强制执行。
从判决书可见，“车智汇”产品服务包的购买价格、晋级模式和绍兴的案件颇为相似。《华夏时报》记者查阅公开信息发现，关于“车智汇”涉嫌传销的质疑存在多时，并已有多起被处罚案件。
针对上述问题，本报记者拨打亚美科技总计无人接听，专门发去采访函，至截稿时止未获得回应。
退市博元主办券商曾提示传销风险
亚美科技网站介绍称，公司成立于 2011年2月28日，获得广东省科技厅认定“广东省车联网大数据建设与应用（亚美）工程技术研究中心”，拥有电信增值业务经营许可证、ISO质量管理体系认证、3C认证等资质证书。公司在发展过程中逐步完善基于大数据的汽车生态链建设，覆盖汽车销售、汽车维保、汽车金融等多个领域，并为政府、汽车厂商、后市场服务商、金融保险、电信运营商等政企提供车联网及智能交通信息管理定制化解决方案。
2019年1月17日，珠海市博元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主办券商川财证券，发布了一则风险提示公告，提到媒体报道称广州亚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和亚美科技的“车智汇”经营模式涉嫌传销。广州亚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广州博亚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广州博智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广州美博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均是博元投资的重整投资人联合体成员，这4家公司合计持有亚美科技100%股权。川财证券提醒投资者注意投资风险。
2015年3月26日，珠海市博元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因涉嫌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和伪造、变造金融票证罪，被中国证监会移送公安机关。公司股票自2015年5月28日起暂停上市。2016年3月21日，上交所发布关于终止珠海市博元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股票上市的公告。
到2019年1月8日，博元投资公布的《重整计划（预案）之出资人权益调整方案》，出现了重整投资人联合体，并且出现了“亚美”系。业内认为，“亚美”系公司成为退市博元的重整投资人联合体，目的是想把博元恢复上市。
事实上，市场之前也出现过“重新上市”的案例。
创智科技2018年6月4日晚公告，将向深交所提交恢复审核重新上市的申请。也是在2018年6月4日当晚，离开A股4年的长航油运公告，于4日向上交所提交了公司股票重新上市的申请材料。当时被视为“央企退市第一股”在历经3年多重整后，准备回归主板；2019年1月8日，ST长油重返资本市场；2020年3月13日，上交所同意国机重型装备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重新上市交易。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秦岭
